第9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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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殷栾亭轻笑道：“哦？短短几句话，你却能记得如此清楚，也是过目不忘了吧？”
    闵鸿桢一愣，忙去看自家娘亲，今日临出门时，娘亲嘱咐他要藏拙的。
    云裳公主叹了口气。
    闵鸿桢到底是个小孩子，就算在家中提点过，被皇帝和宁王几句话也就套出了本性来，也是，她的这个弟弟，从小不显山不露水，初一站到人前，就一举夺了皇位，这些年的铁血手段她也看在眼里，自家儿子还小，那点小聪明在他面前还不够塞牙缝的，更何况还有宁王在侧。
    他们本是想在众多宗亲孩子中混过去的，却不想，宁王一早就见过他，且注意到了他，那这拙是无论无何也藏不住的。
    长孙星沉拍拍小外甥的肩膀，道：“过目不忘好，学起东西事半功倍，桢儿，你的娘亲有了弟弟，需要静养，你平时若得空，多来宫中寻舅舅玩，好不好啊？”
    云裳公主忍不住道：“陛下，鸿桢还小，性格也顽皮，入宫怕是会给陛下添麻烦。”
    长孙星沉抬眼看着她道：“无妨，哪个男孩子小时候不顽皮？朕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，岂会不知？”
    云裳公主道：“但……”
    “皇姐，朕知道你不愿牵涉朝堂纷争，但这也是孩子的机缘，若他也不想走这条路，朕不会强求他。”
    长孙星沉看着她的眼睛，沉声道：“我们身在皇家，亲缘淡薄，大皇兄远在皇陵，七弟不济事，五哥也没了，朕没有孩子，若能有个外甥时时陪在身边，也算是个慰籍。”
    云裳公主道：“陛下还年轻，何必这么早就如此悲观呢？”
    长孙星沉笑了笑道：“并非是悲观，而是确定，朕，不会有孩子。”
    云裳公主看了眼垂下眼默默喝茶的殷栾亭，深深的叹了口气。
    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，他不会有皇子，兄弟几乎全没了，宗室之中今晚也看了，个个吃相难看，狼子野心，想来是不合他心意的。
    若非如此，想必他也不会将不姓长孙的闵鸿桢纳入考虑范围。
    闵飞白默默的捂了下脸，他跟着听了这种皇家秘辛，是想摘也摘不出去了吧？云裳公主却还想再挣扎一下：“陛下，您就当是我不识抬举吧，我只愿我儿一生喜乐康健，别无所求。”
    长孙星沉摸了摸闵鸿桢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脸儿，温声道：“长姐无所求，他将来却未必无所求，人这一辈子，总有自己想要争取的，和想要守护的。”
    他抬眼看了看云裳公主，又道：“长姐慈母之心，朕也明白，但桢儿的一生才刚刚开始，是否有所求，谁也说不好，让他先常来宫中走动吧，往后如何，看他自己。”
    皇帝的话说到这个份上，云裳公主自知多说无益，只得应了。
    年纪大了送走云裳公主，夜已经深了，没有了外人，长孙星沉和殷栾亭便并肩慢慢的往寝宫走，消消食，也散散酒气。
    夜很静，月光皎洁，照在地上一片雪亮，就算不用宫灯引路也能看得清，只是晚风冰凉，吹在脸上，反倒是把三分酒意吹成了五分。
    殷栾亭很享受这样静谧的时光，身边跟着他的星星，一起慢慢的走在小路上，一切浮华都远去了，只余一片安然的宁静。
    傅英和徐江两人压得很后，宫人们跟在他们的身后，离两位主子远远的，俱都垂着脑袋闷头走，不敢抬头去看两人的背影，更不敢弄出一丝一毫的动静惊扰了主子，脚步呼吸都放得轻轻的。
    殷栾亭因为身体的缘故禁酒多日，今日皇帝生辰，他便也喝了几杯，他的酒量是很好的，可是今夜明明没喝多少，此刻却觉得有些醺醺然了。
    身边的狗皇帝一直不说话，可能也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安静，殷栾亭走着走着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。
    不料长孙星沉脚步一顿，又马上快走两步绕到他的身前挡住去路，虎着脸道：“你居然还笑！
    你很高兴吗？”
    殷栾亭不明所以，缓缓点了点头。
    他今夜是很高兴的，可能是因为他又陪皇帝过了一个生辰，可能是因为终于喝到了一点酒，也可能……是因为皇帝那句笃定的“不会有孩子”
    。
    总之，是高兴的。
    可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，哪怕是离得这么近的人，长孙星沉明显不太高兴，他沉着脸，冷声道：“你如此高兴，可是因为璃妃？”
    殷栾亭一愣：“什么？她怎么了？”
    长孙星沉怒声道：“还她怎么了？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？她就那么好看吗你看了她一晚上！
    而我生气到现在，你都不理会我！”
    殷栾亭觉得自己的酒量是真的下降了，脑子反应都变慢了，他怎么听不明白这狗皇帝的话？他什么时候看璃妃了？